众所周知，法律语言或“法律术语”难以理解。比起其他文体，包括非小说类、新闻媒体，甚至是复杂的学术文章，法律用语包含了更多困难的语言结构和不寻常的词汇选择。

作者

• 弗朗西斯Mollica

  墨尔本大学计算认知科学讲师

许多法律句子的复杂结构使人们很难理解和记住法律义务。即使是律师也不喜欢法律语言。那么为什么会这样呢?

在与我的同事Eric Martínez(芝加哥大学)和Edward Gibson(麻省理工学院)的一项新研究中，我们发现即使是外行在被要求撰写法律时也会诉诸法律术语——这表明法律语言的复杂性可能是一种仪式，有助于赋予法律力量。

把句子塞进句子里

读者对法律文本感到困惑的主要原因之一是一种特殊的语言特征，即“中心嵌入”。

中心嵌入是指将一个句子放在另一个句子中。例如，在“the cat that chasing the mouse avoid the dog”这个句子中，“the cat chasing the mouse”这个句子被放在了“the cat avoid the dog”这个句子的中间。

虽然这个例句相当短，但法律术语中的句子通常要长得多。以马萨诸塞州的酒驾法为例，其中的主要句子是:

中心嵌入的句子很难处理，因为读者在阅读里面的句子时必须记住外面(粗体)的句子发生了什么。随着相互依赖的单词之间的距离增加，阅读难度也会增加。(在上面引用的句子中，这是“谁”和“应该”。)

顽固的错综复杂

在我们的新研究中，我们分析了2021年版的美国法典，这是目前有效的所有联邦立法的官方汇编。然后，我们将结果与具有代表性的英语写作中的其他体裁进行了比较。

我们发现中心嵌入在这些法律中比在其他类型的文本中更为常见。

我们还发现“依赖长度”——相互依赖的单词之间的距离——也要长得多。

在美国(以及其他地方)，人们一直在努力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来撰写法律。然而，我们早期的研究发现，至少自1950年以来，美国法律中中心嵌入和其他困难的语言结构的流行程度几乎没有变化。

为什么律师要使用法律术语?

为什么法律语言如此抗拒改变?为了找到答案，我们首先需要知道律师们为什么要使用法律术语。

也许用法律术语编写的法律比简单的文本更具执行力，或者用复杂的语言编写法律可以提高律师的职业前景，或者让客户更信任他们。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研究表明，律师们认为，用法律术语撰写的文本并不比内容相同的普通英语文本更具可执行性。他们还认为，使用简单明了的英语可能会改善他们的职业前景，让客户更开心。

还有两个可能的原因

我们还调查了使用法律术语的另外两个可能的原因。

第一种是“复制和编辑”假说:由于法律合同通常处理与其他合同类似的情况，律师可能复制模板并简单地编辑细节。像中心嵌入这样的复杂结构可能会无意识地复制到模板中，或者在律师为客户反复编辑草稿时添加。

第二个是“魔咒”假说。就像魔咒一样，法律语言的目的是改变世界，而不是简单地描述世界。

这种“表演性语言”往往伴随着某种仪式或某种独特的语言特征。例如，魔法咒语可能会用押韵(“double, double, toil and trouble”)或古词根(“wingardium leviosa”)来强调。

根据这一假设，可以使用中心嵌入等困难结构来突出法律文本的表演性质。

魔咒假说

为了验证这些假设，我们向286名非律师提供了美国法律的法律内容，并要求他们撰写法律、违法故事或向游客解释法律的有用信息。

在一半的试验中，从一开始就向参与者提供了完整的法律内容。在其他试验中，我们一开始对参与者隐瞒了一些法律内容。在他们提交草稿后，我们模仿律师的编辑过程，增加了一些内容，给他们带来了惊喜。

与魔咒假说一致，参与者在写规则时比写故事或解释规则时使用更多的中心嵌入结构。与复制和编辑假说相反，当参与者被要求编辑他们的文本时，他们没有包含更多的中心嵌入，而不是从头开始写。

这些结果表明，在法律文本中处理语言结构的困难，如中心嵌入，是文本的表演性、改变世界性质的线索。

现在该做什么?

如果法律真的像魔法咒语，那么简化法律语言是个好消息。如果法律语言中困难的语言结构是为了突出文本的表现性，我们应该能够选择一个新的语言特征作为标记。

也许这一次，它将与简单的英语一起帮助人们理解法律义务。

Francis Mollica没有为任何公司或组织工作，咨询，拥有股份或接受资金，这些公司或组织将从本文中受益，并且除了他们的学术任命之外，没有透露任何相关的隶属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