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恐慌发作是在亚特兰大的I-85公路上。

在中城附近，我紧紧握住我那辆租来的大型SUV的方向盘，周围是六条车道的车流，我的胸口紧绷着，因为我的大脑在努力处理这种超负荷的感觉。在荷兰的八个月改变了我的思维方式，直到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当纯粹的美国特质在我身边崩塌时。

去年春天，当我离开美国，为家人寻找一个更安全的家和更高质量的生活时，我以为最困难的部分是适应荷兰的生活。学习荷兰语，了解医疗保健系统，建立一个新的社区——这些都是我准备好迎接的挑战。没有人提醒我，回来会让我流泪。

这次交通事故只是正面的第一道裂缝。那周晚些时候，我开了20分钟的车去一家餐馆和老朋友共进午餐。当服务员端着摞得高得令人难以置信的盘子来的时候，话题转向了她女儿为上大学做的准备。

“我们刚刚聘请了莱利的大学顾问，”我的朋友杰基一边喝着饮料，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最基本的套餐是5000美元，但你知道现在的价格。每个人都需要优势。”

八个月前，我会和她在一起，为我自己孩子的未来制定战略。相反，我感到房间在旋转。

在乌得勒支（Utrecht），我儿子的中学导师最近花时间向他解释，帮助他找到自己的激情，而不仅仅是追求证书，是多么重要。“是什么让他的眼睛发亮？”她问。“这就是我们的基础。”这种对比对我来说就像一记重击。

“你还好吗？”杰基注意到我的沉默，问道。“你脸色苍白。”

我该如何解释这一切——从摆在我们面前的巨大份量，到漫不经心地接受支付数千美元来玩弄教育系统——突然间感觉很陌生？在过去的八个月里，我在一个不以房子的大小或孩子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声望来衡量成功的地方？

荷兰几乎立即向我们展示了一条不同的道路。我的孩子们现在不用在交通堵塞中困上几个小时，而是在受保护的车道上安全地骑车上学。我们的周末从匆忙的差事和有组织的活动变成了去因斯布鲁克或布鲁塞尔的旅行。荷兰人的“niksen”原则——无所事事的艺术——取代了我们美国人对忙碌的沉迷。最大的调整不是学会生活得更少，而是意识到我们得到了多少：时间、联系和一种我甚至都不知道我们失去了的安全感。即使是简单的事情，比如去杂货店购物，也变成了每天的乐趣，而不是每周的马拉松，从街角的面包店买到新鲜的面包，和邻居聊天，他们似乎从不急于聊天。

当我回到美国时，不同之处不只是在大事上。它们出现在每天的小时刻，突显出我改变了多少。我的朋友向我道歉，因为她必须回去工作，所以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喝咖啡。吃饭时不停地看手机。他们骄傲地宣称自己“忙得不可开交”，我曾经认为这很正常，但现在听到的却是呼救声。

在国外生活不仅改变了我的邮政编码，还从根本上改变了我对成功、人际关系和美国梦本身的看法。在荷兰，我了解到一个社会可以优先考虑集体福祉，而不是个人成就。“足够”可以是一个目的地，而不仅仅是通往“更多”的途中的一个驿站。

一周后，我找到了以前的同事，他们分享了他们的最新生活——每周60小时的工作，错过的家庭晚餐，以及对自己“克服”疲惫的能力感到自豪。在搬家之前，我会点头附和，甚至可能比他们的奉献故事更精彩。相反，我哭了起来。

“我不能再看着你这样生活下去了，”我脱口而出，睫毛膏顺着我的脸流下来，他们震惊地盯着我看。“这不正常。这一切都不正常。”

随后的寂静震耳欲聋。你如何告诉你所爱的人，他们眼中的“成功”的必然代价，在外人看来是不必要的痛苦？

这种反差变得不容忽视。当我的荷兰邻居享受了六周的带薪假期，一次也不查看电子邮件时，我的美国朋友们却在吹嘘他们的假期都在工作。当我儿子的荷兰同学专注于发现自己的兴趣爱好时，他在国内的朋友们牺牲了睡眠时间去上AP课程和旅行运动。虽然我已经习惯了和从不查看手机的朋友们一起吃漫长而悠闲的晚餐，但我在美国的聚会感觉像是分散注意力的锻炼。

最困难的部分不是看到这些差异，而是意识到我永远不会忽视它们。每次谈话都变成了咬舌头的练习。当朋友们抱怨我精疲力竭时，我不得不阻止自己对荷兰人每周工作29小时的做法大发牢骚。当他们谈到沉重的学生债务时，我克制自己不提欧洲大学的费用。

负罪感是压倒性的。我有什么资格评判？为了更好的生活，我离开了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整个支持系统。我感觉自己像个逃兵，站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外看着我爱的每一个人继续在一个被设计成让他们不堪重负、超负荷工作的系统中挣扎。

八个月的海外生活不仅改变了我住的地方，也改变了我这个人。虽然我不能回到以前看世界的方式，但我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想要。有时候，爱你的国家意味着清晰地看到它，即使这个愿景会让你心碎。

但也许这种新观点有其力量。每次我和其他人分享我的经历时，我都能在他们的眼中看到同样的认识——安静地知道我们的生活方式不太对。他们也感受到了一个将生产力置于和平之上、将成就置于真实性之上的体系的重要性。

我学到的是，在自己的国家感觉像个陌生人并不一定是纯粹的痛苦——它可以是有启发的。它告诉我们，另一种生活方式不仅是可能的，而且已经在其他地方发生了。我的文化冲击不仅仅是不适；是我的思想和身体意识到我们有选择。我们可以选择不同的生活方式。我们可以选择重视时间而不是金钱，重视人际关系而不是事业，重视做事而不是做事。

对于那些感觉自己被困在无休止的美国忙碌文化循环中的人来说，要知道：你的疲惫不是个人的失败。那种挥之不去的感觉，认为生活中一定还有比这更多的东西？听一听。无论移居国外是否是你的人生之路，了解选择的存在是创造改变的第一步——无论是在你自己的生活中还是在你的社区中。

我可能再也不会在美国有家的感觉了。但也许这没关系。也许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愿意走出鱼缸，然后带着新鲜的眼光回来。也许我们需要更多的声音说，“这是不正常的，它不必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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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周二的早晨，在和儿子共进午餐之前，我坐在咖啡馆里工作，我把这些启示不仅当作口袋里的石头，而且当作可能性的种子。因为虽然文化冲击可以让我们敞开心扉，但最重要的是我们选择在裂缝中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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